丁舟舟也是单身女生，不过并不用担心飞车党，因为她还在昏迷着。

已经一周了。

“大夫，我闺女什么时候能醒啊？”在医生给舟舟做完检查后，老丁头悲戚的问，他的头发又白了一些，并且感到闺女苏醒无望了。

医生把老丁头和鹿二叫到诊室，拿出检查结果，说道，“目前病人的呼吸是通畅的，血压与脉搏也正常，我们进行了心电图检查，心脏输出很充足，脑电图呈杂散的波形。身体的其他部位机能也是正常。”

医生顿了顿，喝了口水，继续说，“问题在于脑部。由于神经中枢的高级部位大脑皮质功能丧失，病人呈意识障碍或昏迷状态。但皮质下核和脑干没什么问题，所以她的呼吸、体温调节、消化吸收、分泌排泄、新陈代谢以及心跳、循环功能等保持正常。”

老丁头皱起眉头，并没有听明白医生在讲什么。他望了望鹿二，鹿二示意继续听下去。

医生补充道，“由于她的间脑与脑干的功能有充裕的保留，一些自主神经反射与运动反射都有保存，并可有正常的睡眠觉醒周期，但是没有意识和思维能力，不能同外界进行沟通。病人将保持一种PVS状态。”

“那是什么？”老丁头脱口问道。

“植物人。”医生缓慢的说。

老丁头像是突然被人猛力推了一下，感觉要向前栽倒，他扶住了鹿二的胳膊。

鹿二安慰道，“丁叔你别担心，植物人也是人，舟舟还活着呢，以后还是能醒过来的，对吧医生？”

医生双手十指交叉，活动了一下指关节，说道，“是的，说是PVS也只是一个初步判断，还需要后面的观察证实。处于持久植物人状态中的成年人，大约有50%的机会能在头部受伤后开始的6个月内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能有所反应。”

“你看吧，”鹿二握住老丁头的大手，“丁叔，最晚半年，最快说不定几周，舟舟就能醒过来了。电视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，醒过来没问题。”

医生继续提醒道，“当然，一般苏醒的患者会发生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，也可能不发生。如果过了半年以后，还不见好转，那患者对周围环境有系统性感知的可能会越来越小。”

医生讲述完病情，感觉松了一口气，想了想又补充说，“我们建议转到普通病房，毕竟病人已无大碍，回家料理也未尝不可，再观察一两周也行。”

“植物人。”老丁头重复着这三个字，像是仍没有完全清楚这三个字的含义。

“应该怎样护理啊？”鹿二问。

医生说，“病人无法随意活动，只能躺在床上，必须有人来照料。她没有思想，没有感情，无法沟通，眼睑可以睁开，但不能认人。还有，她主动饮食的能力丧失，不能诉说饥饱，只能定点喂食，有时可能有吞咽、咀嚼、磨牙等动作。另外，大小便失禁，也需要随时护理。”

“针灸管不管用？”鹿二忽然想到神探狄仁杰，他那一根银针可是非常厉害，常常能起死回生。

“有可能会管用。还可以充分利用各种方式刺激以促进病人的苏醒。比如听音乐，按摩，味觉或嗅觉刺激。病人虽然没有意识，有认知功能障碍，但往往对听觉刺激有反应，所以家属要像对正常人那样，多和她聊聊天，也可以讲讲故事，说说以前的事。”

医生又交代了几句其他的事，然后就结束了谈话。

在舟舟的病床旁边，老丁头充满慈爱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，好像只要他这么看着她，闺女就能睁开眼睛坐起身来。

“丁叔，我看这个结果也很不错，起码命保住了，咱们找个好的针灸的大夫，说不定中医能管用呢。咱慢慢治疗，会好转的。”

老丁头担心的倒不是舟舟的病情，而是自己，不知道他还能照顾舟舟多长时间。

“唉。”这声叹气像是从老丁头身体深处升起的一个气泡，缓缓的飘升到他的嘴边，破裂了，散发出让人伤感的声音。他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，“到饭点了，我去餐厅打点饭。”

鹿二抢先一步道，“让我去吧，丁叔你坐这里歇会儿。”

可老丁头执意要去，他对鹿二说，“你不知道舟舟爱吃什么。”鹿二也只好让路了。

医院的餐厅设在地下室，用餐时间这里很热闹，人声鼎沸。餐厅分了好几个区域，职工用餐区，病患及家属用餐区，还有特价区。

老丁头来到特价区，打算给舟舟买她爱喝的薏米粥。买粥的人很多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。

在大厅中央有一块电视屏幕，此刻正播放着热点新闻。画面上有一个戴眼镜的记者在讲飞车党的情况。

“根据最新消息，在鸿鹄路附近又发生了一起飞车党抢劫事件。一名戴头盔骑摩托车的男子抢了一位女生的手提包，女生被拉倒在地，男子扬长而去。据受害者讲，手提包里除了一个笔记本电脑，还有五千元现金。请看监控拍摄到的画面。”

画面上播出了飞车贼行凶抢劫的一幕。排队买粥的人都抬头看着电视。

“太嚣张了，听说都好几天了，这飞车贼，防不胜防啊。鸿鹄路都发生好几起了，未央路也有。咱这医院周边倒还没有。”

老丁头旁边的人在议论。

“是啊，这样谁还敢上街啊。警方加强了巡逻，可还是逮不到这些家伙！”

“谁说不是呢，他们骑着大马力的摩托车，相当机动，神出鬼没，总不能全城都不让骑摩托车吧。”

“警方还是应再给点力才好，不知道这个事儿扫帚侠管不管！”

“扫帚侠有几天没出现了，照理讲该管，真希望扫帚侠能尽快出手啊，把飞车党一网打尽，那才叫痛快呢！”

“扫帚侠为老百姓办事，打击犯罪，该出手时就出手！你等着吧，不出两天，扫帚侠肯定能消灭飞车党！”

“要打赌吗？两天为限，一百块钱的。”

“赌就赌！我信得过扫帚侠！他从不让人失望！这一百块钱赢定啦！”

说者无意，听者有心。老丁头暗暗下定决心要铲除飞车党。他买好了薏米粥，步子坚定的回到了病房区。